持续焦虑:世界范围内的反现代化思潮mobi-epub-azw-pdf-txt-kindle电子书

书籍编码：2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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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美国] 艾恺
出版社: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副标题: 世界范围内的反现代化思潮
出版年: 2022-4

内容摘录

八　英、法两国的反现代化思想家（1780—1880）
虽然我们对18世纪末19世纪初德国浪漫派和文化民族主义思想只做了非常概略的描绘，而反现代主义思想的主要特征已相当清楚，同类的特征在同期或较后的英、法思想中也同样地出现，只是少了民族主义的成分。这是因为现代化的原则和过程并不被视为外来的东西，而且也并不和英、法的传统或文化相对立。变迁并不产生认同危机或自惭形秽。某些日耳曼思想家对某些英国反现代化批评产生了直接的影响，如柯尔律治（Samuel Coleridge，1773—1834）和华兹华斯（William Wordsworth，1770—1850）。但是德、法、英各国批判上的类似并不是由于相互影响的关系。

（一）柏克
柏克（Edmund Burke，1729—1797）是以他对法国大革命的批评及作为现代世界的第一个保守政治哲学的提出者而闻名于世的。他激烈地拒斥由启蒙而生的政治理论，他以为造成种种历史、社会与政治制度的“思考”远胜于纯然抽象的认知原则。他强调人们的职责不在于将他们的秩序强加于自然，相反地应认识到事物中隐含的秩序，因此，他把自然与历史认为同一。尽管他对与他同时期的德国著作者一无所知，柏克在谈到有机的、整全的历史社区时他的调子与赫德和谢林完全一样。他反对根据平等或意识的功利普遍原则来重组社会生活的那种倡议，主要在于认为这些原则导致了维系政治社区之神秘纽带的松弛。和同时期的德国论者及他的后继者一样，柏克表达了一种“浪漫的”心态：他攻击革命者，说他们认为他们是可以把政治当作“几何操演”（geometric exercise）的纯理论家，不知道参考历史。针对这种抽象的理论思考，他提出了一种隐喻的有机理论，强调人们对历史的成长的社区及其种种体制所具有的情绪纽带。他像德国浪漫主义者一样，诉诸“千丝万缕”的纽带以结合人类成一个历史的神圣整体。功利主义的模型以社会为一个贸易公司，其所以聚合，纯粹由于契约性的种种义务，这是个“经济家、巧辩家和精打细算家”的世界；而这些人可说是既聋又瞎，对于使得一个家庭、一个族群、一个民族、一个运动或任何人类结社成为可能的、无法加以分析的关系，他们全然无知。那些个关系之形成是远超过相互之间利益的追求或暴力

凭借的。跟德国浪漫派没有两样，他用“精神的”运作相对于物质的力量来解释历史。他自己的中心价值——对反现代化者而言并不少见——是建基于宗教之上，基本上是一个神秘性的立场。

尽管柏克从来没有用过“人民的精神”或“民族文化”这两个名词；事实上，他的有机社会的概念是差不多的。

一个国家绝非区区一处，或个人暂时结合的东西，而是在时间、空间及数量上的延绵持续。它也不是一时、一群人的选择，乃经无数世代与时代的筛选，由无数特定场合、情况、倾向、癖性，与人民的道德、私人或社会习惯所造成。所有这些只能在极长的时间中得以一一显现。[1]

可是，柏克的民族主义和大部分日耳曼文化民族主义者是不同的。尽管他谈到英国宪法的独特性和乡土的甜美，他并未声称英国文化的精神优越性。不同于德国人的是柏克身处的是当时世界最现代化的国家——两个首先现代化的民族国家之一。他没有民族自卑感，也不因英国要引进外来文化而产生认同危机。他对研究英国人的民俗传统、民族语言及风习并不特别关心。这种民族自信心是现代化了的世界里反现代化批评的特征。然而，话又说回来，柏克又和德国浪漫派一部分人相似，对现代民族国家多少都心存疑忌，不像许多德国文化民族主义者，柏克对英帝国及其利益并不心存无条件的承诺，他能强烈支持爱尔兰和美国的独立就是一个明显例子。